8千字講透初中必讀名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含全部章節內容

小時候讀《鋼鐵是怎樣誕生的》（以下簡稱《鋼鐵》），只感興趣於保爾·柯察金的愛情故事，為他和冬妮婭最終沒有走到一起而悵恨不已；現在重讀，發現這部前蘇聯長篇小說雖是紅色經典，但是人物塑造有情有義有血有肉，不浮誇。它基本參照作者尼·奧斯特洛夫斯基本人經歷寫成，主人公保爾·柯察金的原型人物就是他。依照通行的人民文學出版社，梅益譯本，全書共分上下兩部，每部9個章節。

上部主要講革命，下部主要講建設。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全世界都送去了馬克思主義，本書作者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家鄉——烏克蘭也不例外。

給張地圖就能看到，烏克蘭的地理位置極為尷尬，東邊是俄羅斯（當時還是沙皇俄國，簡稱沙俄），西邊是德國和波蘭。俄國毛熊或者蒙古大軍的鐵騎進軍歐洲都必定經過烏克蘭，這麼險要的位置，註定了這個國家的多災多難。當時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1914~1918年）後期，主戰場歐洲大陸已經打成了屍山血海。此時，沙俄後院起火，列寧領導的十月革命直接推翻了沙皇，建立蘇維埃俄國（簡稱蘇俄），並單方面宣布退出世界大戰。沙俄這邊一歇菜，原來被他控制的一些周邊小國紛紛宣布獨立，比如烏克蘭的民族主義者彼得留拉就成立了烏克蘭人民共和國。《鋼鐵》一書中給這個人的故事留了一席之地。

眼看着沙俄毛熊涼透了，西邊的帝國主義列強也動了歪腦筋，把握時機抓緊搶占地盤，攻占原來被沙俄控制的小國家。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列寧一不小心把這場旨在推翻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革命做成了全球大爆款，革命運動迅速在周邊國家蔓延。本着無產階級一家親的原則，蘇俄紅軍在本國自嗨完了不過癮，就順勢端着槍跑到了周邊國家，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一股腦兒把周邊包括烏克蘭在內的窮哥們都解放了。這意味着，剛剛宣布獨立的烏克蘭承受了兩邊國家的炮火。為了避免被鯨吞的命運，彼得留拉被迫投靠了波蘭，波蘭對西烏克蘭的土地早有企圖，這就爆發了著名的蘇波戰爭，最終的結果是波蘭拼死擊退了蘇俄紅軍的進攻，但也自此讓烏克蘭分裂成了東西兩部分，東部成為了蘇聯的一部分，直到二戰時才重新統一。這是《鋼鐵》上部發生的故事背景。

1920.6月烏克蘭形勢

普通老百姓過自己的日子，顯然對於這些國際大勢是不清楚的。故事一開始，主人公保爾·柯察金，一名12歲的小學三年級的學生，在1917年復活節之後的某天課上，被瓦西里神父當眾揪着耳朵推到了走廊上罰站，原因是他把煙末兒撒到了神父的復活節的發麵上。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神父揪到教室外罰站了。出主意的是好友謝廖沙，而他只是一個實行犯，卻要承受全部的責罰。眼看着書是讀不成了，他感到有些後悔。作為學校里有名的搗蛋鬼，神父恨得牙痒痒的壞學生，這一事件直接促成他被開除了。無學可上，保爾也不樂意去上學了。他的母親安排他去車站食堂打工，上班一天一夜之後休息一天一夜，核算下來一個月差不多15天班，360個小時，掙8盧布。這未免也太少了，保爾第一次感到錢難掙！血汗錢三個字不是白說的。

領班佛羅霞女工待他很好，就像自己的親弟弟。佛羅霞和小學徒克利姆卡是他在車站所剩無多的朋友。他沒日沒夜地幹活，還免不了受到老闆和堂倌的欺侮，人家沒事尋開心賞他個耳光是家常便飯。在學堂里，神父欺負他還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社會上，人欺負人就沒啥道理可講了。底層社會的心酸與艱難可算是讓他長見識了。在車站食堂，洗碗女工要想混得下去，就必須出賣自己的身體，佛羅霞也不例外。在一次被堂倌普羅霍爾誘騙之後，佛羅霞氣憤地離開了車站食堂。在舊社會，窮苦人的命運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保爾·柯察金深有體會。一次因為無人換班，被老闆逼迫着連續加班2天一夜之後，保爾打開水龍頭就昏睡過去了，結果造成車站食堂發大水。睡夢中的保爾遭到了普羅霍爾的毒打。保爾的哥哥阿爾焦姆——一名身材高大的頭等鐵路鉗工——得知此事，把普羅霍爾狠揍了一頓。保爾在車站食堂呆不下去了，哥哥阿爾焦姆介紹他去發電廠當學徒。

革命席捲了烏克蘭，貴族勢力倒台了，但是新的統治勢力又沒有起來，各路軍閥、舊地主勾結匪幫四處作亂，德國和波蘭的軍隊也趁火打劫，戰火燒到了保爾的家鄉謝別托夫卡鎮。謝別托夫卡鎮屬於西烏克蘭，這裡雖是烏克蘭的土地，但是長久以來都是波蘭貴族掌握着實際統治權，烏克蘭人只能甘當貧賤的農民和工人。像那個大律師列辛斯基一家就是波蘭貴族血統，他們一家對革命都沒有半點好感。蘇俄紅軍倉促攻克此鎮，卻又無力防守，只能匆匆撤退。

在撤退之前，紅軍做了兩件事，這兩件事都深刻改變了保爾。一是把收繳來的沙俄時代遺留的兩萬條槍發給了民眾，二是留下了老革命朱赫來從事地下工作。在趕去領槍的路上，保爾得知槍已經被發完了，他靈機一動搶了一個小孩的一條槍，偷偷藏在家中板棚檁子上，謝廖沙也領了一條槍，埋在了舊倉庫里。紅軍剛撤退，德國軍隊就來了，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收槍。限24小時，違者槍斃。七成的老百姓當天就毫不猶豫地交槍了。這一幕後來被姜文導演搬到了《讓子彈飛》中。還有3成百姓不老實，德軍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當天全城搜索，找出槍的人家都被就地槍決了。阿爾焦心急如焚地趕回家，逼問保爾有沒有領槍，保爾老實交代了，阿爾焦姆三下五除二就把槍支拆卸了，然後扔到糞坑處理了。保爾的父親死得早，長兄如父，何況這個哥哥還特別魁梧高大，幼年的保爾有些害怕他。

彼得留拉

朱赫來很快認識了阿爾焦姆，想發展他做黨員，但是阿爾焦姆猶豫了。朱赫來和保爾倒是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這位老革命教會了保爾很多東西，比如修理髮電機，還有英國拳法。舊官僚、貴族和大地主也跟着回來了，保爾家屋後的大律師列辛斯基一家也回來了，保爾的母親曾經在他們家做廚娘。列辛斯基有兩個孩子，女兒妮莉，兒子維克多，都是勢利鬼。一個德國中尉暫住在列辛斯基家裡，女兒妮莉成了中尉的情人。有一天，保爾在屋後房頂曬太陽，趁着沒人，他偷偷溜進房裡偷走了德國中尉的十二響「曼利赫爾」手槍。維克多直覺懷疑是保爾乾的，可惜警察在他家沒找到證據，這成了一樁懸案，中尉的勤務兵白挨了一頓打。這事教育了保爾，只要膽子大，皇帝老子也不怕。

這個搗蛋鬼繼續着快樂的童年。某天，本地林務官的女兒冬妮婭出來閒逛，恰巧遇到保爾正在釣魚，於是，她就饒有興趣地觀看起來。調車場廠長兼工程師的兒子蘇哈里科和維克多走過來，蘇哈里科猥瑣地教着維克多撩妹技巧。他們取笑保爾，並踢飛了他的蚯蚓罐子。因為阿爾焦姆也在調車場工作，保爾忍氣吞聲不想給哥哥惹麻煩。沒想到蘇哈里科竟然衝上來找架打，那保爾就不客氣了，正好運用了朱赫來教他的英國拳法，把蘇哈里科打到水裡去了。這一幕讓冬妮婭頗為讚嘆，她暗暗記住了這個黝黑邋遢卻有英雄氣的男孩子。少女愛英雄，這無可厚非。那一年，保爾十五歲。

朱赫來的工作發揮了作用，工人此起彼伏的罷工，鐵路陷入癱瘓。德軍用槍逼着三個工人（阿爾焦姆、波利托夫斯基和勃魯扎克）啟動了火車。為了不當叛國賊，他們三人打死了監督的德軍，跳車逃跑了。波利托夫斯基是一名三十多年的老火車司機，勃魯扎克是謝廖沙的父親，也是一名資深的火車司機。在下部第五章，偉大領袖列寧逝世之後，他們三人在深夜集體申請入黨，保衛布爾什維克。德軍很快找到了他們的家裡。三家人緊張壞了，克利姆卡幫助朱赫來作為中間人給三家傳遞消息，得知他們平安，家人們才稍稍放心些。克里姆卡偷偷喜歡着謝廖沙的姐姐瓦莉亞。

保爾和冬妮婭又在池塘邊碰到了。他們相談甚歡，無話不談，傾吐各自的秘密。閒聊之中保爾忘記了上班時間，他要趕緊離開。冬妮婭提議賽跑，結果保爾就成了第一個能贏冬妮婭的人。兩人的友誼漸漸升溫。年輕真好。年輕的時候喜歡一個人，憑着直覺，考慮簡單、純粹，無關信仰、利益、階級等等。後來，保爾路過冬妮婭家門口，冬妮婭邀請他來家裡做客。他有些自慚形穢，光着腳、衣服破爛，頭髮亂糟糟的，在冬妮婭面前，保爾感覺到了彼此之間深刻的物質差距。為了不讓母親出去工作，他接了兩份工作，沒日沒夜地干，這樣就可以多掙一些錢。賺到第一筆錢，他不好意思地要母親給他做一件新襯衫。母親並不知道，保爾戀愛了。他穿着新衣服，鞋子擦得鋥亮，還去理髮店理了個發，只為了能在冬妮婭面前抬得起頭。那一次，保爾和冬妮婭聊得很開心，他甚至告訴了她偷走中尉手槍的秘密。

德軍走了，烏克蘭軍閥匪幫又來了。彼得留拉將軍屬下的各個派系的軍閥像走馬燈一樣來了一茬又一茬，他們彼此之間也打來打去，這個時期的烏克蘭就跟我們的民國一樣，各種黨派，各路軍閥，各種投機分子和革命勢力魚龍混雜。上校戈盧勃和騎兵上尉帕夫柳克在戲院的槍戰，只是他們軍閥混戰、軍紀鬆弛的一個小插曲，結局以戈盧勃勝利告終。戈盧勃勝利以後，就打着搜查剷除猶太人的旗號四處劫掠。謝廖沙為了掩護猶太人而被戈盧勃的騎兵當空割了一刀，劃傷了腦袋。

彼得留拉和他的匪幫將領

朱赫來策動工人運動失敗，躲入保爾家裡避難。在這期間他跟保爾科普了布爾什維克是什麼，共產黨是什麼，保爾的心裡開始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隨後發生的一些事迅速地催化了這種變化。保爾去找冬妮婭，沒想到維克多和莉莎也在她們家做客，冬妮婭想要把朋友介紹給保爾，遭到了保爾的拒絕。保爾轉身離去。他們本來是不同道路上的兩個人，深刻的階級差異隱藏着的矛盾遲早會擦亮他們受愛情蒙蔽的雙眼。但戀愛中年輕人總是不長記性的，氣性來得快去得也快，隨後保爾就後悔了，思念在心底里蔓延。

朱赫來好幾天沒有回來，保爾感覺有些不安，揣着手槍在街上轉，看見一個士兵押着一名犯人。從身旁經過的時候，他認出是朱赫來。來不及多思考，來不及拔槍，他飛身撲倒士兵，解救了朱赫來。這一幕被剛剛和維克多約會完畢的莉莎目睹了。警察找莉莎去問話，莉莎出於同情她什麼也沒交代。出了司令部，她把實情告訴了維克多。維克多轉身去司令部告了密。冬妮婭得知此事，無比擔心起保爾來，她也不怕危險，一個女孩子就敢孤身前往保爾家裡去找。阿爾焦姆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富人家的女孩子心生困惑。不得不說，莉莎、冬妮婭代表的小資產階級群體，對無產階級是抱有同情態度的，只是他們革命的態度不堅定，而維克多代表的權貴階層，他們始終是站在無產階級的對立面的。

保爾在監獄裡吃了很多苦頭卻一句話也不說。城防官（瓦西里神父的兒子）拿他沒辦法準備趕緊處決算了。偏巧彼得留拉來視察戈盧勃的軍隊，為了搞好面子工程，上校切爾尼亞克先行視察了監獄，正好城防官不在，上校就自行決斷把一些喊冤的人都放了。保爾發現革命者多林尼克編瞎話也被釋放了，因此他靈機一動謊稱自己是割了士兵的馬鞍子而被抓進監獄的，上校信以為真立馬釋放了保爾。撿回一條命的保爾興奮地朝家跑去，不知不覺跑到了冬妮婭的家門口。擔心着保爾的冬妮婭高興地收留了保爾，並且通知保爾的朋友們來和他見面。第二天清晨，阿爾焦姆安排了火車，冬妮婭目送着保爾遠去。離別之際，阿爾焦姆確信了保爾和冬妮婭的戀情，老實巴交了半輩子的哥哥由衷感覺弟弟好像出息了。

紅軍重新打回來了，列辛斯基的家被徵用作「革委會」，革委會主席是和保爾有過同「窗」（監獄鐵窗）之誼的多林尼克。謝廖沙不顧母親的反對，興奮地參加了紅軍。不久，謝廖沙認識了在政治部負責青年工作的麗達。緊張的工作和密切的交往，讓兩顆年輕的心慢慢靠近，謝廖沙和麗達相愛了，剛剛相愛的他們此刻並不知道他們即將面臨永遠的分離。而冬妮婭和革命投機分子丘扎寧交往了。謝廖沙說服姐姐瓦莉亞參加了革命隊伍入了團。好日子沒過多久，紅軍再次被迫撤退，波蘭白軍攻陷了這個小鎮。留守的七千多名革命者被捕入獄，瓦莉亞因為從事情報工作，在被捕後遭遇了特別殘酷的虐待，隨後被處以絞刑。

保爾去到卡扎亭參加了紅軍，並很快成長為一名偵察連優秀戰士，不久他感覺騎兵更帥氣拉風還能上前線，所以自作主張轉到了騎兵旅，成為了一名光榮英勇的騎兵。儘管這是不守紀律的表現，保爾提申請時就被上級嚴厲批評了，但是保爾依然自行轉隊了。英雄不是完美的，保爾性格上最大的特點是執着剛毅，這個特點發展到負面就是自以為是，不聽勸，凡是他決定或者認定的事情，他一定要做到才罷休。在一次戰鬥中，流彈飛濺的鐵片鑽進了他的腦袋，這是他第三次負傷了。在短短兩年的戰鬥生涯中，他已經三次負傷了，第一次是子彈擊穿了他的大腿，第二次是在與波蘭軍對峙時，傷寒侵襲了第十二軍，保爾不幸被選中。

這一次是最嚴重的一次。他幾乎喪命，手術中幾度在鬼門關前徘徊，昏迷中他一直呼喊着冬妮婭的名字。已經當了護士的佛羅霞成天地陪着他，照顧他。當醫生終於從死神手裡把他奪回來時，他付出了一點代價——右眼失明了。他才17歲！醫生給他上藥，他從不作聲，堅強的意志超乎了醫生的想象。保爾雖然文化水平不高，後來他殘疾以後想做編輯都寫不出符合文法的完整語句，但是他熱愛讀書，熱愛學習，他有個突出的優點就是活學活用，敢於實踐，比如他堅毅忍受苦難的精神就是學習《牛虻》一書。布爾什維克不是刻板的教條主義者，也不是盲目實踐的莽夫蠢漢，他很好地詮釋了這一點。出院後，保爾和冬妮婭相聚了，但是很快他們就徹底地分手了。冬妮婭無法接受保爾的那些無產階級朋友，她的打扮、生活品味乃至價值觀已經很難和保爾相融了。

偶然的機會，他碰到了謝廖沙，兩個兒時的玩伴簡直有說不完的話，然而，直到兩人分別，保爾也沒告訴謝廖沙關於他姐姐的事情。一周後，謝廖沙犧牲在了前線。沒多久，戰爭結束了，保爾到鐵路總廠擔任共青團書記，他們一家團聚了。上部結束。

下部以保爾和麗達的見面而開始。雖然戰爭結束了，但是國內的肅清和建設任務才剛剛開始，也可以說這是一場不能明眼看到敵人的戰爭。一來二去的工作接觸，兩人相愛了。這是麗達的第三次愛情，戰爭奪走了她的兩任摯愛，這一次她格外珍惜。一天，保爾去麗達家裡，誤把麗達的哥哥當作了她的丈夫。保爾吃醋了，儘管他隨後弄清了真相，但是仍為自己的衝動感到羞愧。他決心學習《牛虻》，用獻身苦難來斬斷情絲。他主動拒絕再和麗達交往，申請前往博雅爾卡。為什麼他要去那裡呢？

《牛虻》是愛爾蘭女作家伏尼契創作的長

布爾什維克接手的烏克蘭是一個爛攤子，匪幫把能破壞的都破壞了，能拆卸運走的都拆走運走了，甚至包括窗戶玻璃。想當年，蔣公也只是把金條都運走了，還不至於學烏克蘭特務，連一片玻璃都不給人留下，存心指望人冬天凍死。更殘酷的是，伐木場高層被策反了，他們組織工人在距離博雅爾卡七俄里的地方伐木，大大偏離了原來的計劃。這個地方不通火車，伐的木材無法運到城市，眼看冬季將至，沒有木材，會有無數人被凍死的。省執行委員會主席朱赫來毅然決定在新年來臨之前，用三個月修通從伐木場到博雅爾卡車站的鐵路。這項工程由老革命托卡列夫負責，年輕小將如扎爾基、杜巴瓦、潘克拉托夫、奧庫涅夫、霍穆托夫、克拉維切克等全力支持。他們在凍土層上建鐵路，沒有大型機械，全靠人工挖，而且還吃不飽穿不暖，住的地方沒有床都睡在地板。可以想象他們修路的過程有多麼慘烈！

最辛苦的是黨、團員。群眾還有換班和休息，上級要求黨團員必須帶頭勞動，簡直沒日沒夜。當場就有人申請退黨退團了，那場面挺扎心。保爾的鞋子爛得不像樣了，長時間露在外面挨凍，好不容易有件保暖的皮衣穿，還是麗達不計前嫌把哥哥剛送的皮衣轉手送來的。除了修路，他們還要防範匪幫搞偷襲和破壞，克拉維切克就是被匪幫砍死的。儘管條件如此艱難危險，但是他們依然鬥志昂揚，比着賽的搞建設。鐵路即將完工之際，長久辛勞的保爾被傷寒擊垮了。這裡鬧了一個烏龍，沿路車站不認識保爾，誤把從車上抬下來的一具屍體當成了保爾，因此發布了他的死訊，而護送保爾到醫院的工友自己也感染了傷寒，所以也沒人出來解釋。就這樣，保爾在所有人眼裡都死了。麗達知道這個消息後悲痛至極，終於下定決心前往共青團中央委員會工作。保爾永遠地錯過了這段愛情。

這是保爾第四次住院了。醫生檢查出他的脊骨上有一個深窩。這個深窩為保爾下一次住院埋下了隱患。當保爾再次「復活」，他申請還去鐵路工廠做事。新任廠長茨維塔耶夫嫉妒保爾在群眾中的影響力，四處打壓和排擠保爾。保爾主動誠懇地和他交談，茨維塔耶夫放下了戒備。

我一直覺得保爾身上有一種強大的理性精神的魅力。他從不害怕溝通，相反他會開誠布公地主動溝通，任何時候都不逃避問題，而是迎面解決問題。在溝通之時，他早已想過任何一種結局，努力爭取最好的結果，可是一旦失敗無可挽回，他也絕不留戀，而是繼續朝前走。從他對待自己兩次感情都能體現出來，冬妮婭是他的初戀，也是他的摯愛，當他發現冬妮婭的階級趣味已經無法和他相融的時候，他主動找冬妮婭做了最後一次談話，他也嘗試去挽留，可是當他得到那個否定答覆的時候，他就徹底地放手了。等他再一次遇到冬妮婭時，已為人婦的冬妮婭還念及舊情用「保夫魯沙」的愛稱叫他，而他卻已經稱呼冬妮婭為「同志」了。麗達寫給他的最後一封深情的回信，他看完以後，就撕成碎片了。跟過去告別的態度如此果斷，絕不拖泥帶水，真的是個狠人！可惜他身體不好，不然，我覺得他以後能當國家主席，或者最起碼能當個州第一書記。

一輛國際列車的電路故障了，保爾被派去維修，遇到了以前的老東家列辛斯基的女兒妮莉，保爾有力地回擊了她的嘲諷。匪幫又開始猖狂起來了。一天晚上，安娜喊保爾陪她一起去市里開會，回來已經很晚了，三個匪徒劫持了他們。保爾擊斃頭領，剩下兩人落荒而逃。第二天，茨維塔耶夫向保爾打聽安娜的情況，作為安娜的追求者，他首先擔心的竟然不是安娜的安危，而是安娜是否已經失身，保爾對茨維塔耶夫的虛偽做派感到憤怒和噁心。好友奧庫涅夫和安娜的好友塔莉亞舉行了婚禮。

保爾擔任區共青團書記了。他依舊工作起來不要命。他對自己意志的要求比以前更加殘酷了。他剛剛答應了一個和茨維塔耶夫的賭局——戒掉從孩童時代沾染的不良習氣——抽煙，而且他也真的做到了。快入冬的時候，洪水把木材衝散到河裡，保爾身先士卒打撈木材，不幸再次感染傷寒，又一次住院了。這次生病傷害了他的腿部神經。他拒絕了上級讓他退職領撫恤金的要求，再一次依靠自己頑強的毅力，重新站了起來。接着，省里派他前往小鎮別列茲多夫擔任民兵政委。這一年，烏克蘭肅清了全國大大小小的匪幫。隨後，保爾被調任州的團委書記。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安娜和杜巴瓦結婚了。保爾真是月老體質，走到哪成全到哪，還總是用自己的傾慕者成全自己的好哥們。

群眾中的敵人肅清了，黨內有沒有敵人呢？丘扎寧（冬妮婭的前男友）這樣的投機分子都在擔任黨的高級幹部，黨怎麼可能不危險呢？然而，1924年的冬天，列寧逝世了。第六章的故事講的就是清算黨內少數派，主要是保爾、潘克拉托夫、奧庫涅夫、扎爾基為首的多數派對杜巴瓦、茨維塔耶夫、屠弗塔、什科連科為首的托洛茨基分子的鬥爭。（歷史上托洛茨基是不是叛黨，現在史學界已經有了新的判斷。至於那個混亂的時期，多數派藉此名義清洗少數派，部分投機分子利用托洛茨基的名義背叛黨背叛革命，其中政治紛爭太複雜了，並不像小說描述的那樣）

左起：斯大林、列寧、托洛茨基

在飯店音樂廳召開的全俄代表大會上，保爾和麗達意外相見了，這是他們三年來的第一次見面。可惜他們回不到從前了，麗達已經結婚了。保爾的身體已經透支嚴重，州委會一致表決讓他住療養院。在臨走之前，他偷聽到法伊洛在和財經處長討論他的輝煌「戰績」和把妹技巧。抑制不住的憤怒讓他推開了門，把法伊洛暴揍了一頓。此暴力行為卻得到了法庭公審的一致赦免，因為大家對法伊洛的混蛋事實彼此心照不宣，早就想扁他一頓了。

在耶夫帕托利亞療養院，醫生對他的病情已經無能為力，就差勸他吃好喝好想開點了。幸運之神在這一刻還是眷顧了保爾，在幫母親去看望十五年未碰面的老朋友阿莉比娜時，他遇到了自己一生想要守護的女人，阿莉比娜·丘查姆的小女兒達雅。阿莉比娜和兩個女兒常年受到丈夫和兒子的欺壓，生活苦不堪言。保爾的英雄主義情結泛濫，迫切地想要拯救她們，在見面的第二天，保爾向達雅求婚了。達雅驚慌失措，拒絕了保爾。保爾揣着愛的承諾回到了省城。他要用工作證明自己還有能力，還沒有向生活屈服。老朋友兼上級阿基姆拗不過他，只好安排了。（事實上，幾乎無人拗得過他。）但這一次，頑強了一生的保爾再怎麼不相信命運也不行了。沒幹幾天他就病倒了，一旦坐下去，再想站起來走兩步都困難。這一年，保爾24歲。他的旺盛的青春與生命活力似乎在24歲就要劃上句點。

他無奈地收下了中央下發的殘廢證、撫恤金以及一張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的證件。保爾和達雅結婚了，他幫助達雅成為了一名工人，建立了革命的信仰，成為了一名黨員，並被派往莫斯科工作。在那個年代，身份最光榮的就是工人，是最正統的無產階級。這一點從保爾不贊同哥哥的婚姻也能體現，阿爾焦姆娶了個農民老婆，還被人懷疑對黨不忠誠。因為農民有田產，放棄信仰以後還有生活的退路，當時認識農民不是真正的無產階級。阿爾焦姆被逼得主動搬家到廠區附近以和農民家庭劃清界限，自證清白。大家可以好好體會一下其中意味！保爾的病情再度惡化，為了避免感染，醫生摘除了他的雙眼，更殘酷的是，保爾永遠也站不起來了。這一次，也是他平生第一次有求於組織，希望給他分一套在莫斯科的房子，這樣可以和達雅住在一起。組織同意了。在朋友的幫助下，他完成創作了小說《暴風雨所誕生的》。

一個雙目失明，雙腿癱瘓的人，在生命沒有給他半點希望的時候，他又重新以己為燭點燃火炬。特別是在他寫完的前三章稿件被郵局弄丟了的時候，他依然能不氣不餒地重新完成創作。保爾·柯察金的創作經歷幾乎就是作者奧斯特洛夫斯基的真實還原，他克服了常人難以想見的困難，後期基本口述寫作，他要一邊記住自己作品的總體脈絡，一邊構思每一章節的細節，隨時發作的全身疼痛卻並不會因為他的勤奮而有所鬆懈。奧斯特洛夫斯基只活了三十二歲就去世了，他頑強奮鬥的布爾什維克的精神足以鞭策每一個共產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