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我還是覺得梁家河最好。
我問我朋友周芷方:「你說我要是去找他,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實不相瞞,沒有幾率。」
她的意思是,這都好幾年過去了,別說你們都沒聯繫了,就算有聯繫那又怎樣呢?
「有點骨氣行吧,人家喜歡你的時候你愛搭不理的,現在覺着人家好了,你怎麼就肯定人家還喜歡你?」
「早幹嘛去了你?」
「你可別去找他,你這不是找罵嗎,反正我要是他,我肯定罵你,我不光罵你,我還想打你!」
我覺得周芷方說得非常有道理,但我沒聽。
去找梁家河的念頭兩個月前就冒出來了,那時候我被我媽搞得神經衰弱了要,她生怕我嫁不出去,加了附近兩個小區的相親角的群,頂着我照片的頭像跟人聊,我媽的標準是上下不超過五歲,有房,可無車,孝順,又體貼。
第七個相親對象是個中學老師,戴眼鏡,身材好,不禿頭,但是當他問我能不能一個月領證兩個月懷孕下一年生二胎的時候我溜了。
於是我想起了梁家河。
其實也不是突然想起,從我們失去聯繫之後,我總時不時想到他。
我知道周芷方其實想說的是,秦綠,你別不要臉了,要倒貼人家也不一定要你。
周芷方說得對。
我自己也知道。
但每次,每次我想要戀愛,或者身邊人想要我戀愛的時候,我都會想到他。
我覺得,與其讓我跟個陌生人相親結婚,還不如跟梁家河。
陌生人還要一點點了解接觸磨合,梁家河多好,我們坐同桌那兩年,互相了解得夠多了。
2
但我們的第一次接觸並不愉快,或者說是我單方面的不愉快。
我天生沒有運動細胞,跑兩步就覺得累,體育課更是能逃就逃,高二分科之後,我們班主任是教體育的,我逃不了了。
只好硬着頭皮上,第一圈還沒跑完我就覺得不行,我要斷氣了,我只覺得有個人影靠近我,我來不及避讓就一陣天旋地轉。
我摔倒了。
雖然事後梁家河解釋,是我沒穩住重心,朝他歪了過去,他沒留意,才一胳膊揮到我的,但我就是把責任推給他了。
褲子摔了個洞,膝蓋擦破好大一片,我好半天沒能爬起來,梁家河也慌了。
雖然疼,但其實沒事,剛好給我一個不上課的理由,我站起來瘸着腿想繼續跑,梁家河說:「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務室!」
醫務室的女醫生不知道有沒有證,塗着大紅色的指甲給我消毒的時候我一把掐住了梁家河貼着我的手腕。
疼。
真太疼了,我眼淚都掉下來了,眼巴巴地看着梁家河扭曲的臉逐漸恢復如常。
「你……算了,掐吧。」
後來兩周,課間操和每周三的體育課我都因有傷在身不用參加,我一陣得意,我跟梁家河說:「我得謝謝你,我請你吃飯吧,你想吃什麼?」
等到了第三周,我能跑能跳了,梁家河的座位換到了我旁邊,隔了一個走道的距離。
我在數學課上打瞌睡,物理課上偷偷看小說,梁家河幫我把風,每次都假裝咳嗽或者掉筆,還有一次我來不及塞回去,梁家河眼疾手快地塞進了自己校服裡面。
那時候,夏天已經快到了。
五一之後,教室里的風扇才打開,我把劉海也扎了起來,露着額頭和雜亂的眉毛。梁家河同桌說:「秦綠,你放下頭髮簾兒挺可愛的,怎麼紮上去還有點兒凶呢?」
我瞪他,讓他閉嘴,梁家河聽見了也看着我。
「幹嘛?凶你了?」
梁家河轉着筆笑:「不凶,挺可愛的。」
他同桌開始起鬨,我對他翻白眼,扭過頭臉稍稍紅了。
梁家河的號碼和公司地址我就是從這個同桌那裡拿到的,他問我:「你倆不是分手了嗎?」
高三最後那段時間,周圍的同學都看出來梁家河喜歡我,也知道他打算表白了,他們以為我答應了,在一起了。
我想,可能後來也自然地以為我們分手了。
分個鬼的手啊,我心說,我們都沒牽過。
我不敢直接給梁家河打電話,怕他聽到是我直接掛斷拉黑,我要直接找到他面前,讓他措手不及,就算是要跑,我也有機會拽住他。
周芷方說我:「你就是個無賴!」
無賴就無賴吧,賴得着也行。
我去找梁家河那天下了點雨,他從辦公樓出來身邊還跟個女的,兩人有說有笑,我立馬就慫了,想調頭就走。
我剛轉身,梁家河和那女的已經超過我了,他們跑着上了一輛出租車。
我沒太失落,因為我發現,幾年不見,梁家河更帥了,還有,我心動了。
是更。
梁家河長得本就不賴,高鼻樑大眼睛,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好學生,上學的時候有人給他寫情書,那時候我已經跟他成了同桌,情書還是我替他收的。
方方正正的粉色,上面貼了個小愛心,落款「高三四班梁家河收」。
還挺正式。
我問梁家河這是第幾個給他寫情書的。
他不回答。
我又問,就沒有一個打動你的?
他說沒有,他沒有看過。
真神奇了,這個十幾歲正虛榮心作祟的年紀,還有人收到情書不看的。
梁家河也不讓我看,他說對人家女生不尊重。
還挺紳士。
後來再有人送,我就跟人女生說,你們要不換個人?梁家河好像不早戀。
我有時候也會騙她們,梁家河有女朋友了,別的學校的,知道我為啥是他同桌嗎,我是替他女朋友監視他的。
後來我才之後,這些話傳成了另外一個版本,說梁家河的女友讓秦綠幫忙看着梁家河,但是秦綠這人沒品,近水樓台把人牆角撬了。
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有兩個女孩子結伴來我們班看秦綠是誰,長啥樣。
我倒是沒介意,還覺得好玩,我說:「行啊你梁家河,沒看出來魅力這麼大呢!」
梁家河不理我,我就煩他,即興給表演起了念情書。
反正格式套路就那麼些,我念了沒兩句,梁家河看我一眼,拿捏着腔調學我:「行啊你秦綠,沒看出來文筆這麼好呢!」
我那時候覺得,他……還挺可愛的。
3
周芷方給我發消息的時候我正盯着梁家河的頭像發呆。
我用他的號碼直接搜的,是他的名字首字母。
我只是看着,沒敢加。
我覺得,起碼我要見到他,要跟他說上話,要讓他知道我來他了。
周芷方說我怎麼又矯情上了,前兩天不還是鬥志昂揚的。
「你不懂。」
我又說:「那個女的不會是喜歡他在追他吧?」
「說不定,你要加快動作了。」
危機感油然而生。
退出周芷方的對話框,我向梁家河發送了好友申請。
他沒同意。
他可能不知道是我。
我就又發了一遍,驗證信息里寫了名字。
他就晾着我,三天之後才通過。
梁家河:幹嘛?
雖然他晾着我,但至少他知道是我,晾着我是應該的,架子還是要端一端。
他還主動給我發消息,說明不是沒有突破口。
我:想你。跟我見一面,有空嗎?
我懶得跟他廢話,怕他嫌我廢話直接拉黑了,最好是一上來就表明來意。
想你,意思很明了。
兩天後是周末,梁家河約了我在咖啡廳見面。
我到得早,看着他走進來的時候心跳撲通撲通的。
他穿着衛衣和休閒外套,頭髮沒造型,順毛看來很乖,褪去了少年氣,輪廓比上學那會更加有稜有角。
我們各自喝了一杯咖啡,然後我又要了一杯,我一緊張就想喝水。
「所以呢?」
我表明來意,梁家河回我:「所以呢?」
「所以,我來找你了,你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反正這幾年我一直單着習慣,再繼續單着也不難,等不到你,那我就等別人唄。」
周芷方跟我說要學會欲擒故縱,但我好像沒學到點子上,因為我剛說完,梁家河扭頭就走了,背影特瀟灑,特乾脆利落。
唉,命中注定我要單着。
無所謂,丟臉就丟臉吧,反正以後也見不得了。
頂多以後他會跟人說,哎呀我學生時代喜歡一女的,我表白人家拒絕了,後來找不到合適的又回頭找我,不過我沒同意,好馬不吃回頭草嘛,誰還看得上她啊!
說就說吧,反正我又聽不見,死豬不怕開水燙。
我以為梁家河會拉黑我,不僅沒有,他還當晚就發了朋友圈,一張晚飯的照片,基圍蝦,辣白菜,蛋花湯。
周芷方說:「這還不明白嗎?人家就是發給你看的,告訴你,沒有你,人家小日子可滋潤了!」
我懷疑周芷方是敵軍,她在這件事上,一點用場也派不上。
不過我知道了梁家河也還單着,上回那個女的只是他同事。
所以我時不時微信騷擾他一下,說些有的沒的,比如在幹嘛,吃飯沒,你們工作忙不忙。
周芷方說:「你不如不發,你好像個直男。」
怪不得,梁家河不回的原因在這兒呢。
然後我開始給他發照片,我拍的,清晨,傍晚或者,夜空,有時候是笑話鏈接。
梁家河依舊不回,我說,那我們見面吧,隔着屏幕你感受不到我想你,那就見面吧。
梁家河終於回了,他說:不。
……有脾氣,我喜歡。
我開始給梁家河打電話,晚上七點左右打,他一開始秒掛,後來響一會掛,再後來等它自動掛。
周芷方說:「你這已經是騷擾行為,我要是梁家河我就報警了。」
「……」我上輩子肯定搶了周芷方他老公。
終於有一次他接了,我都沒反應過來。
梁家河問我:「秦綠,你玩夠沒?」
他生氣了。
他以前生氣也是這樣,板着臉,聲音很低,但沒什麼感情。
我突然不知道說什麼,隔了一會兒,我感覺他快要沒耐心掛斷了,我說:「梁家河,對不起。」
估計是被我的哭腔搞得心軟了,他說:「……你出來,我們見一面。」
我跑着下樓,路上給周芷方發語音:我要去見梁家河,我要跟他說真心話!
但實際上見到之後,真心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因為梁家河問我:「秦綠,你究竟想要什麼呢?我們已經好幾年沒交集,我已經快把你忘了,你還來找我幹嘛呀?」
「你說拉黑我就拉黑我,不見我,其他同學也找不到你,你知道我們幾年沒見了嗎?」
「你現在突然來找我,說喜歡我,想要跟我談戀愛,讓我看看你,給你一個機會……」
「……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4
梁家河當初向我表白的時候很鄭重。
他說:「秦綠,我喜歡你,我想跟你一起畢業,一起報同一個城市的大學。」
那天的校園,到處是碎紙片,有人專門跑到最高一層,滿天的白,像飛舞的大雪片。
他說:「秦綠,你要是同意,晚上吃飯的時候過來跟我碰個杯,白水飲料都可以,我等你。」
他沒等到我,我回家洗澡換衣服了,我打算穿我那條到膝蓋的裙子,我已經三年沒穿過裙子了。
我們家在六樓,電梯壞了,我爬到家門口的時候快缺氧了,我敲了半天門,裡面才開,客廳里一團亂。
我爸媽又吵架了,因為我要考試,他們忍了半年多,終於沒忍住。
我爸拖着行李箱,經過我的時候停下來摸摸我的頭:「小綠你好好上學,大學的費用我會給你準備好的,不用擔心。」
其實我沒有很擔心這個,再怎麼說還有助學貸款,我比較擔心的是,他給我錢的話,他家裡那個會不會同意。
我爸出軌了。
我比我媽先知道,我沒告訴他。
然後我媽也知道了,她也沒告訴我,他們都以為我不知道。
我背對着我媽收拾東西,我不知道她把玻璃花瓶舉起來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我在哪個方向,也不知道她扔的那一瞬間的表情是怎麼樣的。
傷心,憤怒,不甘,或者自暴自棄。
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媽情緒穩定下來,好了一些,暑假已經快過完了,我後腦勺到脖頸的結痂已經都掉了。
我媽摸着我頭上缺的那塊兒,說媽媽對不起你。
我說,沒事,頭髮放下來看不到的。
後面的幾年,我沒找過梁家河,他也沒找過我,同學聚會我從來不參加,我不知道有沒有他。
現在想想,是我以為梁家河不夠喜歡我,只是一時興起,所以他沒找我。
梁家河以為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一點好感也沒有,所以直接不露面。
我以為就算沒了一個梁家河,後面也會有別的家河,他不夠喜歡就算了,不找我也算了,那我也不找他,反正我也沒答應他。
但是我後悔了,每想到他一次就後悔加一點,想他是不是有了別的什麼綠,想他是不是跟別的女同學約定一起畢業一起留在同一個城市一起工作,想他會不會也偶爾想到我,會不會有一點遺憾沒能跟最開始喜歡的人在一起過。
我也想,會不會他也有同樣的心情,但是因為我對不起他在先,他放不下自尊心先回頭找我,即便我主動了,他也要晾晾我,是不是在考驗我是真心還是一時興起。
既然他態度強硬,那我就軟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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