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本的中國女人(六):春寒料峭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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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蔓永遠忘不了那個春寒料峭的夜晚。

墨爾本的中國女人(六):春寒料峭的夜晚

那個夜晚,七點左右,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晚餐。兩個孩子上演着每天玩不厭的小把戲。「媽咪,哥哥又踢我啦!」「是她先踢我的!」而李蔓和老公,笑着勸說大的安慰小的。一如往常。

「砰砰砰」,前門突然被人猛烈地敲響。

「怎麼不按門鈴?」李蔓咽下一口飯,起身去開門。

門外牆邊,靠着一個小小的黑影。似乎是跑得太快,他劇烈地大喘氣,不說話。

李蔓立刻從那小小的身形認出了是鄰居家的孩子,便笑着打開外面的安全門和燈。「強尼,什麼事啊?」

燈下的男孩兒卻讓她大吃一驚。蒼白的臉上,一雙驚恐失措的眼睛瞪得大大,他渾身顫抖着,上衣還沾染着星星點點的褐色泥點。

李蔓一驚,「怎麼了?」

強尼掙扎着,終於從喉嚨里發出小獸般的嘶叫。「H…Help! Mummy…Dad!」

「你爸在這兒?」李蔓一愣,趕緊拉過強尼的小手就走。「我去看看!」

剛牽起孩子的小手,李蔓就感覺不對勁,濕濕的、滑滑的、也怪怪的。她警覺地舉起男孩的手,燈光下,男孩小手上那褐色的泥濘,不,天啊,居然是---血!

李蔓驚恐地扭頭大叫:「老張,快來!」

一切都已太遲!

等兩口子趕到隔壁的前院,打開那輛白色奧迪的前門時,副駕駛座上滿身血跡的女人已一動不動。她胸前,是被刀扎出的無數血窟窿,鮮血不僅浸染了她全身的衣物,還順着座椅蔓延開來,將白色的車門染成血紅。而另一側,一男人則伏在方向盤上,也是血跡斑斑。

李蔓雙腿一軟,跌倒在車門前,這就是今天上午還笑着喊她「蔓姐」的瑩瑩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雙耳如雷般轟鳴,眼淚也不能自控地奪眶而出。

車裡的女人卻仍然一動不動。

李蔓已記不清接下來那混亂的一幕了。老張打了000報警,強尼哭喊着搖晃媽媽被她拉開抱住,她緊摟住強尼一起哭嚎,幾輛警車和救護車呼嘯着出現,鄰居們越來越多地包圍了前院。

而最終的結果,是醫生宣告瑩瑩被捅了九刀,已當場死亡。而罪魁禍首,她的丈夫大偉則一息尚存,被抬上了救護車,但也在去往醫院的路上氣絕。

在警察們對強尼的問話中,李蔓大概得知了悲劇的過程。

那天,是分居後的大偉帶強尼玩了一天後,將他送回來。他沒有下車,反將等在門口的瑩瑩叫上車,兩個人在車上聊了一會兒,大偉再次大發雷霆,突然從車座下抽出一把長刀,直接刺向瑩瑩。

「強尼,快跑!」

這是瑩瑩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在徵得了警察們的同意後,李蔓將嚇呆了的強尼帶回自己家中,和兒子同住一床暫過一晚。

深夜,終於安頓好孩子們以後,李蔓縮在沙發,哭到不能自已。

她的面前,浮現出一張溫柔的笑臉,正站在門外輕言細語:「您好!我叫瑩瑩,是隔壁剛搬來的鄰居!」

那是六年前,她與瑩瑩的初見。

多希望,時間能在那一刻定格!

或許是這條街上惟「二」來自中國大陸的住戶,李蔓和瑩瑩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文化相同飲食相仿,加上兩家孩子年齡相仿,很快兩家人就狀如多年老友,不僅逢年過節湊在一起,尋常周末有空也會一起涮個火鍋。兩個家庭主婦更是經常借着出外採購的機會,一起拼車喝咖啡。後座上,三個孩子一字排開,嘰嘰喳喳,像開了個小型托兒所。

兩家男主人也日益熟悉。李蔓家老張是做公司管理的,逮誰都能嘮上一通。瑩瑩的老公大偉,信息技術博士,是個典型的理工男,在一家計算機公司工作,平時並不太愛說話。不過兩家聚餐時,因為老張的熱情,大偉也會參與進來,偶爾發出兩聲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其樂融融。

老張私下跟老婆念叨,這哥們不會是社恐吧?

李蔓白他一眼,「你社牛?有什麼好?兩個娃都像你,我天天被你們吵得腦殼疼!」

大偉雖不愛說話,但頗愛運動健身,早練就出八塊腹肌和碩壯的肱二頭肌,加上剃一小平頭,看起來一副精神抖擻的年輕小伙模樣。李蔓每每轉頭看到老張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的大肚腩,就情不自禁地要嫌棄一番。她試着將老張趕出去跟大偉一起晨練,但不到一周老張就呼天搶地,只得放棄。

李蔓無計可施,但每次看到大偉每天晚飯後雷打不動地小跑時,就忍不住發自內心地讚嘆:「自律的人果然不一樣!」

最初,在李蔓看來,這兩口子倒也算得上和諧互補。

大偉性情冷淡不苛言笑,但瑩瑩性情溫和平易近人,不管路遇的是哪種膚色,她都一視同仁地滿面笑容,熱情招呼。兩人走在一處時,也是大偉雄赳赳氣昂昂大步在前,瑩瑩拉着強尼小手落在他身後。

熟悉了以後,李蔓曾開玩笑地問:「你倆性格反差挺大的,咋湊一對了?」

「他結婚前並不是這樣子。」瑩瑩一臉認真地回答。

瑩瑩和大偉是在網上認識的。那時大偉在澳洲讀書,閒時就掛在網上。瑩瑩在國內一所大學讀研,眼看着就要畢業,還是光棍一個。頂不住爸媽嘮叨,也開始在一家交友網站掛了個號。

兩人就這樣在網絡相識,由一開始掛在網上的相對無言到後來越聊越投入,再到線下相見,用了整整一年。

瑩瑩對大偉的印象,是自信、成熟、專注,認準了目標,就堅定不移地向前沖。而她,自小在父母庇護下長大,未經風雨,一路順風順水。雖然長相一般,但性格溫柔大方,脾氣好到似乎沒什麼鮮明特徵。大學裡也談了個男友,可惜相戀四年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前男友早已劈腿。從那以後,她的確是遭受了愛情的沉重一擊,很長一段時間縮在痛苦自卑的殼裡動彈不得。

在她自己看來,她這樣的女孩,普通到丟在人海中絕不會濺出一點水花。但是,遠在大洋彼岸的大偉,無論學歷還是外表,都堪稱優秀,卻認定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孩,一心一意地追求着她。

她當然心動,但也有猶豫。大偉說畢業後要留在澳洲生活的,而她,那麼戀家的一個人,從未遠離過父母。

聖誕節,大偉回國度假,直奔瑩瑩學校,在學校招待所駐紮下來。

瑩瑩那時正寫畢業論文,馬上要交定稿,正焦頭爛額中,都顧不上陪大偉出外走走。大偉不但不生氣,還心疼她晚上趕論文。每天一大早起來,買好早飯送到女生宿舍。小米粥是熱的,滷雞蛋是剝好殼的,連小菜也擺出了不同的花樣。同宿舍的姐妹都說看在大偉這天天送早餐、體貼又浪漫的份上,也必須嫁呀!

憶當年,瑩瑩的眉眼裡都是笑。

順理成章地,兩人確定了關係,拜見了雙方父母。瑩瑩畢業後,大偉第一時間奔赴回國與她結婚。瑩瑩連工作都沒找,就買了張機票跟着大偉奔赴澳洲。畢竟,兩家老人都支持來澳發展,瑩瑩自然也沒有異議。

起初的計劃,是瑩瑩考過雅思也在澳洲讀個學位。但人算不如天算,雅思還沒考,她懷孕了。她本想暫時不要,但大偉那時已拿到了一家公司的offer和移民擔保。「讀什麼書?我們年紀都不小了,當然是生孩子!」

瑩瑩還欲再說,他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道,「聽我的!沒錯!」

於是,瑩瑩讀書的計劃擱淺,她安心地養起胎來。

強尼哇哇墜地後,兩邊老人輪流來探親幫忙照看了一陣子,也讓租房的小兩口也意識到諸多現實問題。因此,大偉拿到PR後,在雙方家庭的傾力相助下,兩人終於買下人生中的第一套房,與李蔓成為鄰居。

三十而立,瑩瑩不到三十,已經有房有家。抱着兒子,看着老公,她的確有種滿足感。

大偉精明強幹,家裡大小事都由他做主。無論經濟還是生活,並沒有讓她操心過多。她每日的任務,就是帶好強尼、做好家務,等着大偉歸來,安享一家三口的幸福家庭生活。

但是,讓人遺憾的是,自從她成為家庭主婦後,大偉就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兒。雖然下班後偶爾也幫手帶強尼玩會兒,但晚上卻是他的自由時間。跑步後沐浴,渾身清爽地打遊戲、 看電視,渾然不覺身邊帶着強尼累了一天的瑩瑩那臉的疲倦與哀怨。

瑩瑩偶爾懷念當年冬季清晨的那碗熱粥,納悶地問大偉:「我怎麼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婚結了,孩子都有了,誰還搞那套?」大偉嗤地一聲,笑她幼稚。

這話實誠得讓瑩瑩哭笑不得。

疲憊的瑩瑩有時難免會與他抱怨,大偉不解:「這邊的女人誰不是好幾個孩子?我們才一個而已,你就那麼嬌氣?你累,我工作不是更累?」

看他回家的臉色越發難看,於是瑩瑩識趣地不再嘮叨。孩子總會長大,再累的日子,總會過去。

婚姻就是這樣吧?激情之後,歸於平淡的生活。

李蔓還記得,大偉第一次對瑩瑩動手,是在他失業之後。

那年強尼四歲,因為和上司不對付,大偉被辭了。一開始,大偉還挺自信,但找了兩個月的工作都不理想,他開始焦躁起來。

瑩瑩勸他:「別挑了,差不多的薪水就去做吧!總不能在家坐吃山空!」

大偉橫眉冷對,「你也知道坐吃山空?這麼多年來,不都是我養着你們?」

看他臉色難看,瑩瑩不敢再催,自己在一家餐廳找了份廚房幫工。薪水雖然不高,但家庭日常開銷總是有了。

於是照顧孩子的任務就轉交給大偉。但強尼上的公立托兒所每周只有6小時,其他時間都得在家。大偉性本急躁,強尼哭鬧多了,他便由不耐煩到大發雷霆,最後終於上手招呼孩子的小屁股。

一天瑩瑩下班回來,卻見強尼哭得雙眼紅腫。還沒開口問,孩子已哇哇地投進媽媽懷裡「爸爸…打!」

「哭哭,什麼事都要哭!一個男孩子成了娘娘腔!都是你慣壞了!」大偉怒氣沖沖。

「不可理喻!他才多大啊?」溫和的瑩瑩也忍不住頂撞起來。

兩人爆發了婚後的第一場大戰。

傷人的話,一旦開了閘,就覆水難收。

唇槍舌戰間,瑩瑩首次知曉自己在大偉眼裡原來不過是條寄生蟲,生子顧家,都不過是女人份內的事情。她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大偉真實的直男面目?委曲之中,她也不由發揮出文科生的細膩尖銳,將這些年的委曲疲憊一股腦兒拋出,控訴也鞭撻了大偉的自以為是與自私自利。

「啪」,一個大耳刮子從天而降,讓她在疼痛與驚恐之中驟然失語。

大偉鐵青着臉,怒目圓睜,雙拳如缽,正緊攥着,等待着下一次出擊。

瑩瑩腦袋轟然作響,靈魂出竅般木然看着他,嘴唇抖動着還未說出話,兩行血自鼻孔流出。

強尼嚇得大哭,撲過來摟緊媽媽:「媽咪,媽咪,你怎麼了?」

在瑩瑩和強尼的尖聲哭叫中,大偉鬱悶地一拳砸去,牆上立刻出現一個大洞。他一腳踢開門,旋風般刮出門去。

瑩瑩抱着兒子,哭得撕心裂肺。

這件事,還是李蔓和老張出面幫忙調停的。在他倆的勸說和批評下,大偉低頭向瑩瑩鄭重地道歉。看他態度誠懇,瑩瑩也作了自我檢討,兩口子重歸於好。

然而裂縫終歸是出現了。

瑩瑩也從此不敢再勞煩大偉帶娃,上班時,就送強尼去日托所,掙來的錢也大半付了日托費。

不久,大偉也找到了一份在私校男校圖書管理員的工作,兼授編程。薪水雖然沒有以前高,總是份安穩工。不足之處在於學校距離較遠,來回奔波兩個多小時,回來後乾脆直接葛優躺。

另一副作用是,整日對着那幫荷爾蒙爆滿調皮搗蛋的男孩們,大偉的臉崩得更緊,回家後嚇得強尼更加不敢靠近。

終於,強尼五歲了,也開始了一周五天的小學生涯。

瑩瑩不甘幫廚,還是想圓夢求學。但她匆促上陣試考的雅思成績並不理想,再考慮到學費問題,最後決定先上一個澳洲政府免費提供的職業培訓學校,拿一個幼兒教育的大專文憑。畢竟,在澳洲,幼教一直很好找工作。

她與大偉商量此事,大偉問她:「那誰接送強尼?」

瑩瑩早已想好答案。「我9點上課,8點半可以先將強尼送到小學再趕過去。下午先在學校課後託管,我可以放學後接他回來再做晚飯。」

「託管不用錢嗎?」

「可是,只要辛苦一年半,我就可以去幼兒園找份全職工,我們一起還房貸,你壓力也不用這麼大!」

大偉無話可說,卻仍冷臉,「你既然已經決定,還問我做什麼?」

瑩瑩於是開始讀書,不上課的時候就去打零工。周末帶娃,做作業,忙得不可開交。

大偉仍然每日上班下班,閒暇或周末時鍛煉健身,偶爾還帶着強尼一起跑步,看起來還有幾分其樂融融。

瑩瑩迅速瘦了下來,臉上的笑容帶着明顯的疲倦與憔悴,一頭青絲里也冒出星星白髮。

李蔓看着心疼,「這麼拼幹嗎?強尼還小,書可以慢慢讀。」

瑩瑩苦笑,「蔓姐,我想早點獨立,總不能一直依賴他人。」

李蔓明白她的想法,只能唏噓。

讀了一年半,再加上240小時的實習,瑩瑩終於拿到了大專文憑,也在實習的幼兒園拿到了兼職的offer,每周工作兩天。

待她轉正成為全職之時,一場突發的疫情改變了一切。

先是因為澳洲衛生部宣稱健康人士無需戴口罩,鼓勵大家勤洗手即可。每天戴着口罩上班的瑩瑩便成為異類,甚至遭到經理點名批評。無奈之下,瑩瑩只好摘下口罩與小朋友們親密接觸。

但回家之後,大偉又是另一番強硬態度。消毒殺菌,沐浴清洗,一絲不苟,還讓她獨居一室,不准碰強尼。

三月,病毒全面登陸澳洲,墨爾本開始封城,除了特許服務行業,統統在家辦公。幼教行業也是特許每日上班的,但大偉強烈要求瑩瑩辭職,不能把病毒帶進家門。考慮到強尼也要在家上網課,擔心影響到大偉的工作,瑩瑩就答應下來。

那是段人跡稀少的時期。每家每戶,每周的活動除了去超市採購,人人都閉門不出。

起初,李蔓還能聽到瑩瑩帶着強尼在後院踢球的說笑聲。但這笑聲隨着封鎖的一再延長變得稀疏,到後來竟然絕跡,只偶爾聽到屋裡傳來的強尼哭喊和瑩瑩的低聲哄勸。

後院靜悄悄的,隔着高聳的柵欄,李蔓莫名地有點忐忑。可是因為封城,她又不能去敲隔壁的門看個究竟,只能發信息問候。

好久,她才收到瑩瑩的回覆,「謝謝蔓姐,我挺好的。只盼着疫情早點結束!」

真的好嗎?

有一天,強尼的哭喊突然在後院爆發。李蔓一個激靈,忙自屋內奔至後院隔牆傾聽。一陣紛亂腳步,兩口子似乎都追着孩子跑到了院裡。接下來的爭吵聲一波接着一波,似一出紊亂的二重唱,配以強尼小提琴般的尖厲高音,攪動着李蔓的心。

李蔓奔回屋拿手機。「大偉肯定又動手了!得報警!」

「你別多管閒事!萬一不是呢?」老張攔她。

李蔓怒目而視,「萬一是呢?這是家暴!這是犯法!你想知情不報?」

老張嚇得不敢再說。

十分鐘後,警車呼嘯着停在瑩瑩家門前。

半個小時後,兩個又高又壯的警察帶走了大偉。

時至今日,李蔓已不知自己當初那通報警的電話究竟是對是錯。

但瑩瑩是感激她的。她發來信息說,「謝謝蔓姐!你幫我做了件我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那日的確是大偉再次動手。他發現強尼上網課時偷看遊戲,便大發雷霆,舉手欲打強尼。瑩瑩見勢不妙挺身護子,卻激起了他的更大憤怒。兩人爭吵起來,瑩瑩被大偉一把推倒,撞上了牆。強尼則嚇得哭喊着逃往後院,大偉追趕,瑩瑩又掙扎爬起再次攔阻。

警察趕到的時候,瑩瑩撞傷的頭部和強尼的哭訴都成了大偉家暴的直接證據。在得知這半年以來這種情況時有發生後,警察當場逮捕大偉,並幫瑩瑩向法院申請了禁止令。

保釋之後,大偉收到了瑩瑩發來的分居要求,也很快因為家暴行為失去了學校的工作。

澳洲對家暴者零容忍。雖然瑩瑩並未控訴大偉的暴行,甚至還為他說了幾句好話,但家暴就是家暴。大偉被禁止單獨會見強尼和瑩瑩,也被迫從家中搬出,在外租屋獨居。

年底,封城結束,生活慢慢回歸正軌。瑩瑩再次回去上班,單親母親的生活更加勞累辛苦。但漸漸地,她的臉上又浮現了淡淡的笑容。

年夜飯,兩家人再次聚餐,只是少了大偉。

飯後,孩子們歡鬧,李蔓與瑩瑩在屋外露台聊天,唏噓着這一年的變化。說到大偉,瑩瑩目露同情,說他又找了一份工作,待遇再次下降,現在一個人過得也挺慘。這幾個月來,大偉也不斷地發信息給她道歉懺悔,希望再給他一個機會。

李蔓大驚,「你想跟他重歸於好嗎?」

瑩瑩立即搖頭,「不,沒人想再回到噩夢。雖然我知道他並不是不愛我和兒的,但這種愛,太專制太自我,壓得我們都喘不過氣來。」

李蔓鬆了口氣,「對,你還年輕,向前看!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這樣,你值得更好的!」

瑩瑩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我不想那麼多!現在只想過等分居一年到期,辦完離婚手續我就帶強尼回國。我太想家了,想我爸媽,他們為我操碎了心,我太不孝了!」

「大偉會同意你帶強尼走嗎?」

「強尼的撫養權在我手上,他同不同意不重要。」

李蔓不由有點擔心,「大偉那個脾氣,這件事最好不要太早跟他說,以免激怒他。」

「我知道,我會努力和他搞好關係。畢竟他是強尼的爸爸,也是愛孩子的,我也想讓孩子帶着對爸爸的美好記憶離開這兒。」

這場新年的談話就在兩個女人的傷感與對未來的憧憬中結束。雖然不舍瑩瑩離開,但李蔓也為她的決定開心。一個女人,帶着孩子獨居異國他鄉,無論情感還是經濟,都是壓力重重。

既然人生苦短,倒不如趁早歸去,陪着親人共享天倫之樂,在自己的國家揚眉吐氣。

如果知道是今天這樣的結局,李蔓怎麼也會勸阻瑩瑩不要同意大偉的請求,不讓他與強尼再次單獨接觸。

但瑩瑩想的是,在離開之前讓強尼與親生父親多一點接觸,多一點親情,畢竟血濃於水!她也對大偉表示原諒,希望能解開心結,以後能像朋友們和平共處。

但有時候,善意和退讓並不能換來對方同等的理解和尊重。

李蔓無法想象,當大偉從強尼口中得知瑩瑩準備賣房,帶孩子回國的決定後,是何等的怒不可遏,讓他立刻下定了同歸於盡的決心。

強尼告訴警察,爸爸在車上對着媽媽吼叫,「為什麼不聽我的?都是你,毀了這一切!該死!」

強尼哭着對她說,「阿姨,是我說錯了話,是我害死了媽咪!」

她能說什麼?她只能心痛地抱緊這個小小的男孩,一遍遍地撫慰,「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

她不知道,當面舉刀刺向妻子的大偉,有沒有顧慮過孩子的感受?

雖然孩子倖存,但這一生,他也許永遠也走不出這個漆黑而寒冷的夜晚,更有可能產生無法逆轉的心理疾病。

在所有的家暴行為中,受傷害最深的便是孩子。

家暴,讓人恐懼,讓人憤怒,更讓人仇恨!對孩子而言,它是一雙來自地獄的巨大黑手,扼住了他們命運的喉嚨,不僅會無形改變他們的行為,更會無情扭曲他們的心理。

而這種心理傷害,將會如影隨形地伴着孩子們成長,讓他們不管在何時何地,卻永遠無法逃脫這雙黑手的陰影!

而明日,兩邊的白髮老人們,帶着肝腸寸斷,帶着忿恨指責,萬里迢迢地趕赴這裡。他們的會面是否將再次掀起新的一輪唇槍舌劍?再次將孩子年幼的心扎個千瘡百孔?

長夜,何其漫漫啊!

悲劇,幾時方休呢?

評論列表

頭像
2024-05-18 08:05:24

我聽別人說過,值得推薦的情感機構

頭像
2024-04-03 15:04:46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

頭像
2024-02-13 10:02:56

發了正能量的信息了 還是不回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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