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單身三十年,男神手把手教我戀愛,最後卻把他教成了我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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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故事:單身三十年,男神手把手教我戀愛,最後卻把他教成了我男友

前台一抬頭,眼前已經站了一位美女。

那是真正的美女。

不是那種攻城略地的性感之美,她五官清秀,皮膚白淨,戴着金邊眼鏡,氣質嫻靜,是那種同性都眼饞的好看。

「您好?」美貌前台有些試探,說話透着緊張。

美女微微一笑,剛要開口,門口已經旋風一樣刮進來一個人,來人人高馬大,一身黑西裝穿出了職業殺手那味兒,大長腿只消幾步就來到了前台。

離得近了,才看清這人有極深邃的一雙眉眼,若不是眼睛裡殺氣騰騰,倒真是英俊無匹的夢中情郎。

「Emily?」這人聲音好聽,可惜透着濃濃的煩躁和惱怒。

前台紅着臉糾正,「聶總,是Helina。」

這位爺真的是從來沒叫對過自己的名字。

這位「聶總」冷嗤了一下,不屑道:「如果老子再在十七樓看到那幫人,很快就會有一個叫Emily的新前台。明白?」

「不,不是,聶總您聽我說……」前台欲哭無淚,趕緊辯解,那位聶總卻不為所動,毫不憐香惜玉,黑着臉轉身就走。

那眼鏡美女擋了他的路,他頗不耐煩地一聲「嘖」,抬眼隨便瞟了下,還是陰着那張臭臉,錯身而去。

走了好幾步了,他卻忽然停了。

接着,他很慢很慢地回了頭,盯着美女良久,前台心想,這聶總平時一副莫挨老子的撲克臉,看到美人兒到底也把持不住,果然,男人吶。

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就那麼直愣愣盯着,其中神色晦暗莫辨,驀地,他眉頭一松,走上前來,緩緩說:「你是喻舒。」

這不是問句。

美女一愣,隨即抿嘴一笑,「先生大概認錯人了。」

聶易植卻突然笑了,原來他笑起來是這個樣子,前台幾乎看痴了,這也太太太帥了,被他這麼一笑,哪怕是奪命,也不勞您親自動手了,我自己掐死自己再洗拔乾淨送您面前來。

男人更加篤定地說:「胖頭喻,是你。」

這個稱呼……

「轟」一聲,喻舒感覺腦中血管噼里啪啦全都炸了開來。

他往前一步,喻舒下意識往後退了數步,只見男人躬身下來,眼睛光澤瑩潤,含笑道:「好久不見。」

2

杜千翼剛坐下,就發現今天的晨會怪怪的。

錢旭撇撇嘴,用下巴戳了戳坐在不遠處的聶易植,揶揄道:「感覺被誰下了降頭,要麼就是點了穴,坐那兒可有十分鐘了,跟一懷春少女似的,眼神遊離,嘴角含笑,誰叫都不答應。」

杜千翼笑着給三人都倒了茶,「難得啊,阿植也有心不在焉的時候,他平時可比生產隊的驢都敬業。行吧,這會再開也沒勁,茶喝完就散了吧。審計的人到了,阿植又是這個樣子,走吧,你跟我去會他們一會。」

會客室里,杜千翼盯着遞過來的名片,有一瞬間的恍神。

一個熟悉的名字。

喻舒……

不容他多想,喻舒微微一笑,「您好,杜總。」

喻舒此時站得筆挺,抬頭挺胸剛剛露出完美的曲線,她刻意把左臉微側了一點,周圍的人都說她的左臉要更好看一些。

此時的她妝容精緻,恨不能武裝到牙齒,連內心的BGM都戰歌嘹亮,這一刻,她足足等了十三年。

可並不是所有的久別重逢都是執手相看淚眼,現在就很明顯,男一號並不記得她了。

杜千翼微微皺了皺眉,嘗試着回憶了一番,然後放棄掙扎,頷首握住喻舒微涼的指尖,大大方方道:「你好,喻小姐。」

喻舒一隻手在身側攥成了拳頭,十三年後再握住男神的手,她激動到幾乎要窒息,可激動過後,憤怒山呼海嘯般淹沒了她。

杜千翼不記得她了。

這十三年,她過着怎樣豬狗不如的日子,每當崩潰絕望的時候,錢包里杜千翼的照片給了她無盡的力量,可不成想,人家杜千翼根本不記得她這號人物。

對不在乎你的人而言,你的努力毫無意義。

3

喻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那幢大樓里出來的。

午後的陽光曬得她頭疼,她扶住綠化帶的圍欄,緩緩蹲了下去。

電話鈴聲歡快響了起來,顧櫻櫻的聲音相當鬧騰,「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把那鳥人拿下?」

「什麼鳥人?」喻舒覺得渾身疲乏,連一根手指都懶得動彈。

「杜千翼啊,一千隻翅膀,不是鳥人是個啥?」

喻舒有氣無力,「他都不記得我了。」

「不可能!」顧櫻櫻中氣十足的聲音隔着聽筒都相當刺耳,「我跟你說,這絕不可能!擺明了就是欲擒故縱,都是老娘玩剩下的,有意思沒意思?

哼,不記得你?他當他是韓劇男一啊,車禍失憶還是白血病怕拖累你啊?毛病!」

大概只有顧櫻櫻可以懂喻舒的沮喪。

這十來年間喻舒沒吃過一口米飯,沒沾過丁點兒葷腥,一日三餐圍着水煮涼拌轉來轉去,一周三次健身房兩次舞蹈課,風雨無阻簡直比拜壽還積極,搞壞了腸胃,搭上了半條命,這才終於把自己硬生生裝進了XS。

烹飪班化妝班她一節課沒落,正骨醫美疼得齜牙咧嘴她也一聲不吭,可現在,顧櫻櫻知道,喻舒要哭了。

沒有什麼比摧毀希望更疼的了。

這十三年間惦記着杜千翼是喻舒生活的全部動力,可到頭來,事實證明不過就是她一廂情願了十三年罷了。

現在的她像個沒頭蒼蠅,迷茫、痛苦、失落……百味雜陳。

喻舒什麼也不想說了,她掛了顧櫻櫻的電話,在便利店買了十三個雪糕,坐在綠化帶邊的長椅上,毫無形象地大口吞食,那雪糕弄花了她的妝,弄髒了她的衣服,可她也不想管了。

她都快忘記這味道了,這些年為了減肥,為了抗糖,為了做一個淑女,她戒了太多食物和誘惑。

「你還是喜歡千翼?」冷不丁一個低醇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喻舒猛地抬頭,聶易植逆光站着,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見他垂着頭,高大的身影不偏不倚地替喻舒擋住了午後的陽光。

喻舒感覺眼眶一澀,倉皇別過頭。

聶易植抿了抿嘴,劈手奪過裝雪糕的袋子,麻利地打了個死結,手一抬,腳一踢,袋子穩穩噹噹飛進了垃圾桶里。

最佳後衛的風姿不減當年。

「你和千翼不合適。」聶易植輕輕坐在喻舒旁邊。

喻舒像被踩了尾巴,蹭地站起來,「你憑什麼這麼說?」

聶易植的表情分明滯了一下,但他還是笑笑,「從你第一次給他送情書,我就認為,你們不合適。」

「你!」喻舒氣急,分辯道:「當年那是我太胖,杜千翼不喜歡我很正常,現在我瘦了,變好看了,我們怎麼就不合適了?」

「真正喜歡你的人不會介意你胖不胖。」聶易植抬頭看着喻舒,表情真誠,那瞳孔逆着光,亮得像是琥珀一樣。

喻舒冷嗤一聲,「你們男人都是視覺動物,看到一個女人時視線從臉滑到胸,從胸掃到腿,唯獨看不到什麼有趣的靈魂,高貴的內在。你倒是說說,哪個男人不介意女人胖不胖?」

聶易植笑着搖了搖頭,像是在看一個小孩子撒嬌,「我。」

喻舒大為不屑,「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4

為了開展外部審計,喻舒需要在這幢樓里呆一個半月。

不知道是誰的腦洞,這幢樓叫「三不缺」,喻舒問前台,「是指十七樓那三位爺不缺money,不缺IQ,不缺girlfriend?」

前台噗嗤一聲笑了,「確實跟那三位有關,不過指的是那三尊大佛希望自己能永遠不缺牌搭子,他們腦子反應快,彼此又有默契,這旁人哪能招架得住啊,時間一長就總是三缺一。」

喻舒深覺無語,剛一回頭就看見杜千翼從電梯裡出來,喻舒也想不起來難過了,條件反射地進入一級戰備,笑容可掬迎了上去,一撩頭髮,正是賣斷貨的斬男香。

杜千翼也看到了喻舒,他抬腕看了眼表,禮貌一笑,「去吃飯嗎喻小姐?」

這是……邀請嗎?

是邀請吧!!!

喻舒激動到難以自持,狠命掐了自己手心一下,才能平息狂跳的心,「好,好啊。」

杜千翼怔了一下,好看的眼睛在愣神的時候顯得水汪汪霧蒙蒙,但這走神不過一瞬,他隨即笑開,「那你等我,我去取車。」

到了餐廳,喻舒才知道是自己會錯了意。

因為餐桌上還有聶易植和錢旭。

原來杜千翼那句「去吃飯嗎?」不過一句問候,意思是「喻小姐,你要去吃飯嗎?」

而她卻以為這是一句邀請,意思是「喻小姐,你要和我一起去吃飯嗎?」

怪不得杜千翼的表情那麼古怪。

喻舒悔不當初,但也只能硬着頭皮坐下,聶易植還算冷靜,錢旭則是被雷劈了的表情。

一頓飯吃得很是商務,除了聊業務就是聊業務,後來連通貨膨脹和宏觀調控都聊了,場子才慢慢熱了起來。

錢旭這才舒舒服服癱倒,像個二世祖一樣翹着二郎腿,「我就說嘛,帶個美女來見我和阿植,老杜又不是瘋了,追了謝小仙女五年,五年吶,怎麼突然就移情別戀了,那謝歡歡……」

「錢旭!」聶易植突然厲聲制止錢旭,嚇得錢旭一哆嗦,手裡的茶杯差點沒端住。

錢旭滿面錯愕,這杜千翼還沒惱,阿植先發了飈,難道阿植也喜歡謝歡歡?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錢旭鬱悶地直撓頭。

5

喻舒坐在工位上,看着黑壓壓的報表,那些數字漸漸模糊,慢慢扭曲,一下午她的太陽穴嗡嗡直跳,一個聲音在腦中反覆叫囂:「杜千翼有一個苦追了五年的女孩,那個女孩叫謝歡歡……」

她像一個遊魂一樣過了一下午,渾渾噩噩從大樓里出來時,有一瞬間,她覺得似乎被抽乾了最後一絲力氣。

腳下一踉蹌,胳膊上已經有一個很大的力道穩穩把她提了起來,聶易植臉色有些陰沉,「走,去吃東西。」

喻舒中午就沒怎麼吃,聶易植是看在眼裡的。

喻舒沒想到聶易植選了一家火鍋店。

裊裊白霧蒸騰而起,鍋中食材翻滾,聶易植先逼着喻舒喝了一碗白粥,才夾了一筷子吸滿湯汁的毛肚給喻舒,「我記得你以前愛吃辣的。」

喻舒的筷子一頓,「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們……沒有一起吃過飯吧?」

聶易植含笑托着腮,目光灼灼,答非所問道:「這些年你變化很大。」

「可是你一眼就認出了我,不是嗎?」喻舒苦笑。

闊別十餘年,歲月像是釀酒一樣把眼前這人打造成了一壇好酒,聶易植氣質老練成熟,舉手投足瀟灑舒展,並不做逾矩之舉,但一言一笑已表現出極強的侵略性和統轄力。

他和杜千翼不同,如果同是一條河,那麼杜千翼是潮平兩岸闊,一條大河波浪寬,聶易植卻是大開大合,水流洶湧,氣場萬鈞。

兩人就這麼靜靜坐着,聶易植深深看着喻舒的眼睛,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

聶易植想,這一雙眼睛,和十幾年前並無二致。

好像也是一個黃昏,那時他高三,和千翼、錢旭踢完球去上晚自習的路上,一個女孩突然沖了出來,腦袋垂在胸口,手裡的粉紅信封險些戳到杜千翼臉上,那雙手抖得厲害,聲音也抖成一個奇怪的音調,「杜,杜千翼!我喜歡你!」

女孩收勢不及,差點一頭栽在杜千翼懷裡,還是聶易植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女孩的後領子。

女孩子抬起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委屈又有些羞赧地重複了一遍,「杜千翼,我喜歡你。」

「轟」一聲,周圍炸開一片惡意的笑聲,那是去教學樓的必經之路,那時段學生並不算少。

「胖頭魚!你敢追校草?!」

「胖頭魚,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對啊,胖子,需不需要哥兒幾個給你買面鏡子呀?」

女孩子揚起那張過分圓的臉,幾乎是哀求地看着杜千翼,「我,我真的喜歡你。」

杜千翼有點懵了,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這姑娘圓圓的臉,圓圓的眼,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肚子,連腳似乎都是圓圓的,圓圓的胖手死死捏着那個信封,愣生生給捏得皺皺巴巴。

好在經驗豐富,杜千翼儘量讓自己笑得人畜無害,「那這信我先收着,明天給你答覆成嗎?」

杜千翼已經極力委婉了,這一招他屢試不爽,如此能既不駁女生面子,也不沾染愛情這種麻煩,一般而言,第二天沒有音訊,女生自然知道什麼意思,也就知難而退了。

拒絕的女生多了,很多人就知道,但凡杜千翼說這句話,基本就是gameover了。

可喻舒卻不懂。

6

一中當年有一個很有名的霸凌事件,有個女生從教學樓三樓一躍而下,本來這事倒也不算稀奇,神就神在樓下的景觀樹救了女生一命,這女生摔折了一條腿,然後她用盡全身力氣抓着欄杆站了起來,然後一跳一顛地硬生生哭着「走」出了校門。

這女生,叫喻舒。

當時她以為杜千翼收了她的信就表示承了她的情,即便沒有明確表示交往,也至少證明杜千翼對她有那麼點意思,她對花花公子杜千翼的感情史,一無所知。

其貌不揚,胖得出奇,成績三流,自卑內向的女生突然覺得得到了上帝的垂青。

她把自己的故事告訴了自己的「閨蜜」。

她告訴閨蜜,杜千翼雖沒立刻答應,但在接信的時候拍了拍她的手,還對她笑。

種種跡象都似乎是郎有情妾有意。

女孩子的虛榮心在那一剎得到了最大的滿足。

結果,禍由此起。

她被高兩級的女生下課後堵在女廁,幾個女生校服下面一身太妹打扮,有人包里裝着一罐鞋油,非要灌到喻舒嘴裡。

接着就是按着頭撞牆,力大無比的耳光,圓頭皮鞋腳腳踹到肉上,這些,喻舒都能忍。

直到——

為首的女生蹲下來,揪着喻舒的馬尾,一口煙噴在喻舒臉上,「胖頭魚,你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嗎?有缸粗沒缸高,除了屁股就是腰,你的長相簡直就是突破人類想象!

哈哈,還杜千翼對你有意思?啊?他瞎啊,班花兒他都沒看上好嗎?你以為你是誰啊,撒泡尿照一照OK?我看見你我都覺得噁心,男神圖你什麼?」

「啊——」就在這一片鬨笑中,有人一聲尖叫。

喻舒跳樓了!

她卻沒死。

綠化帶扎得喻舒滿臉是血,她咬着牙站起來,忍着錐心的疼,拖着扭曲成詭異形狀的左腿,在眾人的錯愕目光中,挪到了校門口,攔了輛車坐了進去。

喻舒再沒去過一中,父母都是知識分子,什麼也沒問,火速給喻舒辦了轉學。

自此,喻舒每吃一口高熱量的食物都能想起當年受到的那番羞辱。

她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減肥。

喻舒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瘦子。

她健身、化妝、讀書、考證,用盡所有重生的力量武裝自己。

然後多方打聽,費了很長時間才得知杜千翼的所在。

大學畢業後,杜千翼和聶易植、錢旭合夥,開了家人工智能公司,從語音識別和人臉識別做起,三人都不是俗物,很快就在圈子裡有了點名氣,公司也漸漸成了規模。

喻舒費了那番工夫,卻不知鳥人早已忘了胖頭魚。

呵,飛鳥與魚,多麼爛俗的悲劇。

7

那時一中「三劍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帥成學校一道亮麗的名片,成績、身高、球技平分秋色,只不過,錢旭吊兒郎當,玩世不恭,聶易植永遠一副撲克臉,要論起春風化雨、溫潤如玉,還得屬杜千翼。

喻舒是何時中了杜千翼的邪呢?

可能是那次游泳溺水吧。

水無情地湧進肺里,喻舒頭疼欲裂,肺像炸了一樣,到後來,意識飄了起來,身體卻緩緩下沉,周圍分辨不出是刺目的白光還是空洞的黑暗,喻舒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不甘心地一抓——

有人真的抓住了她。

那雙手結實而溫暖,死死抓着她,抓得她生疼。

喻舒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感覺。

喻舒醒來時是在校醫院,病床前椅背上搭着一件火紅的球衣,還滴滴答答滴着水,背部印着一個名字,「杜千翼」。

自此之後,杜千翼三個字於喻舒而言,便有了特殊的含義。

不是一個姓名,不是一個符號,更像一個咒語,一個光是發這三個字的音節都覺得齒頰留香、心花怒放的咒語。

在那以後漫長的日子裡,喻舒在人群中看着閃閃發光的杜千翼,像看着神祇,她對杜千翼生出了崇拜,像是信徒對真神那樣的虔誠。

如果不是被好友「閨蜜」慫恿着送了情書……

送情書時她都沒有察覺,錢旭的表情是耐人尋味,聶易植擰着眉頭,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

她光是沉湎在自己的世界裡,感動了自己,為難了別人。

一晃十三年。

喻舒看着手裡的照片,這是她和杜千翼的唯一一張合照,她站在操場邊,笑得眉眼彎彎,遠處的杜千翼正在踢球,連個正臉都沒有,只能勉強稱之為同框或是偷拍的照片,伴隨了喻舒十三年。

真的有那麼喜歡嗎?喻舒不確定,只知道最開始的悸動,漸漸長成了執念,這執念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籠罩了喻舒整個青春時代。

8

喻舒請了一周假,用來舔舐愛情的傷口。

她在昏暗的房間裡呆呆坐了很久,眼神空洞,面色蒼白。

過去十三年,支撐她的有對杜千翼的愛,有翻身報復的臥薪嘗膽,可未來怎麼辦,這些動力沒了,下個十三年靠什麼?下下個十三年呢?

上個十三年她以為自己充實而高效,如今看來其實是盲目而搞笑。

許久沒吃沒睡,喻舒大腦一片混沌,有個巨大的聲響不斷敲擊着她的耳膜,過了很久她才分辨過來,有人在敲門,敲她的門。

那聲音又快又狠,仿佛敲的不是門,而是仇人的腦門。

喻舒搖搖晃晃站起來,剛走到門口,只聽砰一聲,實木門發出一聲巨大的慘叫,然後結結實實甩在牆上,接着門後出現一張殺氣騰騰的臉。

聶易植黑着臉,微眯着眼睛,死死瞪着喻舒,兩步跨了進來,反手甩上那扇壞了的門,一手「啪」開了燈,一手一把拽開遮光簾,用力過猛以至於羅馬杆哐啷一聲掉了下來。

他喘了兩口氣,只覺得肺疼,又咬了咬牙,面對着幾天不見已經瘦了一圈的喻舒,暴怒的情緒到底沒能發泄出來,「你就那麼喜歡杜千翼?」

喜歡到這麼折騰自己?

聶易植覺得沒發泄的怒火燒得他眼眶發熱,鼻頭髮酸。

喻舒多一個字也懶得說,轉身就往臥室里去。

就在轉身那一剎,一個強大的力量扯住了她的胳膊。

「我幫你!」

這句話聶易植幾乎是吼出來的。

喻舒扭頭看着聶易植,他雙眼通紅,直勾勾盯着自己。

聶易植只覺得心如刀絞,頓了頓,聲音已經沒了那股子狠勁,「我幫你,只要你不虐待你自己。」

喻舒心裡有些震駭,這不是她認識的聶易植。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聶易植都稱得上一個「囂張」。

在他能力範圍內的,對他而言是小case,手到擒來,不在他能力範圍內的,他就不care,愛誰誰要,瀟灑自信甚至有些飛揚跋扈,再怎麼不濟,也絕不像眼前這樣,連口氣都透着卑微。

一個念頭在她心中一閃而逝,但被她立刻否定了,自問當年的她沒有魅力讓聶易植看上,如今的她和聶易植根本就是平行線兩根,半點交集沒有,何談萌生感情。

「你為什麼幫我?」喻舒一張口才發現聲音嘶啞難聽。

「吃了飯我告訴你。」聶易植大概提前已經打過電話,此時正好樓下酒店送菜上來,簡單的清粥小菜卻做得香味撲鼻賣相上乘。

太久沒吃飯,喻舒吃了一口差點嘔了出來,聶易植眼睛沉了沉,但落在喻舒背上的手卻是輕柔的,一下下替她順着氣。

喻舒吃飯的時候,聶易植就收拾着屋子,他速度很快,喻舒一碗粥下肚,聶易植已經把雜物歸置整齊,開始拖地了。

他袖口卷在大臂上,露出極流暢的一截肌肉線條,今天他穿了一身灰色的運動衫,顯得氣場柔和了許多。

喻舒看着,不知不覺間就走了神。

聶易植拖着地,同樣也是心不在焉。

幫你還能圖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圖什麼,只是看不得你傷心罷了。

我從來利己,人生步步為營,恐行差踏錯一步,但你出現了以後,我尋思着吧,走慢一點也不打緊,走錯幾步,老子也賠得起。

9

從此之後,聶易植開始盡心盡力地「指導」喻舒。

「杜千翼不吃糖不吃辣不吃蔥不吃薑,咖啡只加奶不加糖,火鍋蘸料只加醋不加麻醬,喜歡狗不喜歡貓,喜歡杜賓犬不喜歡哈士奇,晴天喜歡坐北朝南曬太陽,陰天要是下點雨肯定直着嗓子罵娘。」

「有潔癖,但具體是指生物型潔癖,什麼意思呢,就是人要穿得衣冠楚楚,人模狗樣,那至於家裡乾淨還是埋汰,不強求不苛責,必要時可以裝得眼瞎心盲」。

喻舒一邊聽着,一邊在筆記本上速記着,時不時捂嘴一笑,聶易植就會停下喋喋不休的嘴,用纖長的手端起咖啡抿一口,「笑什麼?是不是這才發現原來男神也不過就是個吃五穀雜糧的普通人?」

這番措辭讓喻舒翻了個白眼,「才不是,原來男神也是個真真實實有血有肉的大活人,理想照進現實,簡直令人心馳神往!」

每每此時,聶易植總是不屑地一笑,只是這笑無端端有些發苦。

時間久了,喻舒還是挺感謝聶易植的,雖然她和杜千翼還是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但不知道聶易植在杜千翼那邊吹了什麼風,自此杜千翼看見喻舒常常笑得燦爛,一口一個小師妹叫得喻舒心花怒放。

喻舒也對杜千翼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有時候跑幾里地給他買了咖啡,他總能樂呵呵地收了,一來二去兩人漸漸熟稔,喻舒覺得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又有一天,聶導師神神秘秘叫住喻舒,「杜千翼明天生日,不會沒準備禮物吧?」

喻舒心頭一慌,「我記得是冬天啊?」

聶易植眼睛都瞪圓了,「你不相信我?」

「哪兒能啊?!」喻舒就差奴顏婢膝抱人家大腿了,「我今晚上就點燈熬油烤蛋糕!」

聶易植簡直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道:「不是告訴你他不愛吃糖?」

喻舒獻寶一樣笑道:「加一點麥芽糖,沒有蔗糖,並不很甜,既保留口味,又不犯男神的忌諱,怎麼樣,我聰明吧?」

聶易植掃了喻舒一眼,「一定給你送壽星手裡。」

轉身提着蛋糕就走了。

10

喻舒大概有十來天沒見着聶易植。

有心發個信息給他,但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刪了寫,寫了刪,最後只發出去一句話,「聶老師,這課還上不上了?」

喻舒自覺幽默風趣,信息發得進退得宜,尺度得當。

過了好久,以往秒回的聶易植還是沒有回覆。

沒想到當天下午業務碰頭會,喻舒一進門,看見副總的位子上,端端坐着聶易植。

聶易植今天居然沒穿西裝。沒有身上那團壓抑的黑,他穿着一件亞麻料子的襯衫,以往一絲不苟被髮膠釘得老老實實的頭髮今天也乾爽鬆軟地貼在額上。

他正低頭看着文件,長長的睫毛投下一道濃密的黑影,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沒畢業的學生。

喻舒已經聽見好幾個女同事在下面激動地竊竊私語。

審計恰好坐業務部門對面,從喻舒的角度看去,短短几天聶易植似乎瘦了很多,開會間隙,杜千翼和錢旭不斷低聲詢問着聶易植什麼,喻舒仔細看了下兩人的口型,似乎是:「你還好嗎?」

喻舒心裡是有些愧疚的,畢竟在這個公司,她最在乎杜千翼不錯,可若論起誰對她最好,就只有聶易植了,可聶易植病倒她居然絲毫不知情。

散會後,喻舒慢慢吞吞收好文件,眼瞅着聶易植往出走,她小跑步趕緊追上,抓住他胳膊,討好地笑,「你病啦?」

聶易植頭也沒抬,一揮手甩開了喻舒的手,用的力氣雖說不大,但喻舒也一時尷尬,「你到底怎麼了?什麼病呀?」

聶易植深呼吸了下,依舊面無表情,那張病態的臉配合冷冰冰的表情,完全不是喻舒認識的那個聶易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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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列表

頭像
2024-10-12 13:10:27

寫的東西感觸很深,對情感上幫助很大

頭像
2024-07-04 15:07:32

如果發信息,對方就是不回復,還不刪微信怎麼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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